掌心开播首日引发女本位视角大讨论,刘诗诗主演新剧折射创作转型困境

2025-03-06 8:00:35 娱乐资讯 anjia66

作者|阿po

刘诗诗主演的《掌心》在开播首日就想要引发“女本位”视角的大讨论。其中有复仇的女主,有联合起来的女性,有登上高位的女帝,有去和亲的王子,还有玩弄面首的女权臣等。

这部古装剧标榜着“女本位第一枪”,最终是以微妙的反响来收官的,这折射出了女本位创作转型所面临的深层困境。

女本位,其含义对应着男本位。这是一个女性主导的世界,有着女性经验的叙事方式,着重强调女性的主观能动性,且一切都是围绕女性为中心展开的。

2024 年充斥着复仇宅斗爽剧这类“大女主”剧。在 2025 年,女性剧能够明显地占据话题的重要位置。

去年都市女性剧《半熟男女》上线之际,李银河首次以“女本位创作”来进行评价并定调。之后,芒果 TV《国色芳华》的剧粉也参与过“女本位剧”的相关活动。收官没多久的《仙台有树》更是被称作仙偶剧中女本位的典范。虽然“女本位”并非全新概念,但真正站稳女本位的国产剧依然很稀少。《掌心》试图突破这种局面,然而从引发热议开始开播到悄然结束收官,市场给出了一个答案。

症结或许在于怎样让“女本位”能够触达主流观众。去年的女性电影市场中,《好东西》凭借其轻喜剧的优势取得了票房佳绩;而《出走的决心》虽然获得了口碑,却未能获得更高的票房。

回到电视剧领域,《掌心》的爽感相较于重生文大女主少了一些,女性的悲壮牺牲却多了不少。或许过去那种“女性角色必须历经痛苦才能成长”的叙事方式,如今已经难以再打动观众。现代女性观众不再期望在剧里看到一次次的牺牲和被动,而是更希望看到真实且立体的女性角色,体验成长过程中的快乐与治愈。

这种需求在偶像剧中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满足。偶像剧中不一定会标榜“女本位”,但它们却更懂得怎样去“爱女”。

如果说在国产剧中“女本位”视角尚未获得实验上的成功,那么或许创作者更应该回归到本质上来:用真诚的“爱女”视角去替代“女本位”这种先有概念的做法。

“女性主义”一步迈不到“女本位”

在片方眼中,《掌心》的女本位实实在在地做了一次创新。

2020 年《三十而已》播出之后,观众对于每年都有大量的由三到四位女性主角构成的现实题材女性群像剧,逐渐产生了厌烦的感觉。这类剧常常把焦点放在婚姻的困境上,放在职场的烦恼上,放在事业与恋爱的权衡上,同时也会对被男性凝视的人生展开讨论。

编剧王宛平早年创作了《幸福像花儿一样》《金婚》等作品。如今,她与身为编剧的女儿丁丁一同奋战在女性题材创作的第一线。从开始创作浩瀚娱乐出品的《我是真的爱你》《婚内婚外》等作品之后,她们的女性表达发生了变化。

两位编剧表示,#MeToo 运动让行业有了觉醒的意识,国内的影视剧开始把关注重点更多地放在女性表达上。经过多年的积累,终于出现了“女本位”视角开始进化的迹象。

不过,娱乐资本论(id:yulezibenlun)想要和行业创作者探讨这个话题。在这过程中,大部分人对于“女本位”的概念,仅仅停留在“女性题材”这个层面。从女性主义迈向女本位,那么二者的区别究竟在哪里呢?

编剧小凡具备丰富的女频剧创作经验。她身为创作一线的文本创作者,时常对网文 IP 创作的变化进行研究。正因如此,她能够更早地察觉到“女本位”与女性题材之间的差异。

她觉得,在阐述女性题材内容时,常常会采用偏学术研究的视角来进行探讨,这种方式更像是第三方对新现象的观察。而女本位视角则大多是以女性自身的“我”为中心,很多事情的发生都是为了服务于“我”的意志,并非是为了讨好或者契合男性视角下的女性标准。

女本位更注重直接展现女性解放的欲望和纵情随性的状态,而不探讨女性角色争抢的过程。例如在《掌心》里,女皇以及自幼面对龙椅却毫不掩饰对权力野心的伍显儿,被认为具有“女本位视角”;在《半熟男女》中,何知南在不同男人之间摇摆不定,尽情享受着不同的恋爱状态;在《我的阿勒泰》里,张凤霞虽然邋遢、爱喝酒、睡懒觉,但她生活得惬意自在。

在《180 天重启计划》里,顾云苏向母亲吴俪梅诉说,自己遭男友父母打量,那种感受如同自己是拱了对方儿子这棵好白菜的猪。吴俪梅的首个反应是:“猪的价格是多少一斤呢,白菜的价格又是多少一斤呢,打量回去就可以了。”

可见,视角不同,会决定女性能否自由畅快地做自己。同时,视角不同,也会决定角色是从第三方视角下的“女性主义”,转变为以自我为中心的“女本位”。

如果女性会因为爱权力、成为女海王、大量展现爱喝酒这些行为而感到纠结和羞愧,那么她们就依然处于被既定世界道德准则所规训和审视的女性主义视角之中。

如果能像上述那些女性角色一样,不被“女性能不能做这些事”的道德枷锁所束缚,能够享受以自己的喜好和想法为准则的状态,那就算是真正体会到女本位视角的感受了。

女本位是一种个性化的感受。因此,每个人的标准和想法各不相同。影视剧不能完全放纵角色,因为这还涉及到被观众评断的问题。

影视公司的制片人小金拥有四五年制作女性剧的经验。她认为女本位视角是一个很好的目标,然而在现阶段,需要拿捏好尺度。因为这种视角在挑战既定道德标准的同时,还没有建立起全新的道德标准,所以那个边界究竟在哪里呢?

有些女性热衷于投身事业,她们认为过去女性被认定更适合家庭,因此要打破这种观念,事业心成为了她们的标准。有些女性则喜爱享受恋爱,她们觉得打破贞洁牌坊也是一种个人的自由,难道能指责她们是恋爱脑吗?投身事业和享受爱情会相互冲突吗?

制片人小金说的是,影视产品需要顾及市场上大多数人的当下感受。类似争执可能引发不良舆情,制片人确实需要提前预判好这种局面。

李银河曾说:“女本位视角或许会对一部分秉持道德先行观念的观众的评判构成挑战,这些观众会觉得角色存在瑕疵。然而,我想要表达的是,不能仅仅用好坏对错来评判艺术形象。”实际上,绝大多数人很难达成这样的行为。

编剧王宛平和丁丁表示,如今的观众,特别是年轻一代,对于女性角色的真实性与多样性确实有着更高的期待。这种需求让创作者在塑造女性角色时,会更加谨慎且细致。

现在将女本位这个标签置于项目定位和宣传词中,或许还不是时候。观众以及同行对它的理解都比较浅显。编剧小凡明确表示,在现阶段,影视剧或许还不能够从女性主义直接跨入女本位时代。

“爱女”是专属于偶像剧的“女本位”

制片人小金向小娱透露了一个有趣现象,创作女性主义现实题材作品是市场主流风向。同时,编剧小凡也向小娱透露了另一个有趣现象,她们期待创作偶像感十足的言情作品。

在公司的项目会上,大家时常会讨论关于女性被霸凌以及被规训的情节,并且会思考怎样才能博得观众的共鸣。而当自己在创作言情、甜宠剧本的时候,那种畅快以及爽感是无可替代的。是否存在这样一种可能性呢,那就是言情剧比现实题材更早地找到了女本位叙事呢?编剧小凡面带微笑地说道。

曾经,女性主义题材时代探讨的议题是“脱困”。人们关注如何发现女性的困境,并且从中挣脱出来。因此,有许多贴近真实的现实主义讨论。“苦难叙事”有其存在的必然性。

近些年来,有一些偶像剧看似“没那么严肃”,甚至是轻喜剧风格。这些偶像剧悄然呈现出女本位视角的可能性。它们不是刻意宣传“女性成长”的爱情剧,而是在一次次“反套路”情节中,悄悄变得更“爱女”了。

我们无需通过说教的方式,让他人即刻接受女性主义或女本位主义这些观念。可以先让女性观众体会到爱人和被爱的感受。我现在更倾向于从文学网站去寻找这类“爱女文学”,然后对其进行改编。

制片人小金认为,女性话题能够引发争议并带来热度。但是,“爱女文学”的情绪价值更高,并且更容易让观众欣然接受。

这里的关键在于,“爱女”不一定非要通过剧本给女主安排很多波折、在职场中厮杀以及经历情感创伤。而是要让女主的成长与女性观众的心理需求相契合。过去那种“苦情女主”的叙事模式,是讲述女性怎样在一次次的压迫中实现逆袭;而如今的观众更加在意女性是否拥有足够的主动权,能否在剧中感受到快乐,而不是“所有的成长都必须建立在痛苦之上”。

2024 年到现在的“大女主经商复仇 101”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这个例子缩短了苦难的情节,同时放大了女性的主动权。

2022 年《梦华录》中,赵盼儿在七八集之后才拿着休书开始“京漂”生活。2025 年的《国色芳华》里,何惟芳因商业联姻差点失去幸福,她在第五集就逃离了夫家,开始独立创业。《墨雨云间》中的薛芳菲,从被前夫坑害到回来复仇,只用了 2 集,在 40 集的全片中占比仅为 5%。《九重紫》中的窦昭,在第二集重生之后,就下定决心要拿回属于她自己的一切。

《甄嬛传》平台设置了这样一个功能,即弹幕输入回宫后可以一键跳过甘露寺的情节,直接到达熹妃回宫。这显示出,这一届的女性观众不再是早年那种困守在家庭中的群体了,她们不愿意承受过多成长过程中的痛苦,只希望能够畅快地被爱。

偶像剧能在这方面完成进化,是因为它摒弃了那种“必须战胜谁”的思维模式。剧中很多女性的成长模式具有柔性、情绪化和日常化的特点。女性角色可以展现出多层次的情感,而不是被单一地塑造成“必须强大、必须独立、必须逆袭”那样的模板化形象。

这种“爱女”现象清晰地印证了当下市场中现实女性观众的需求。她们所需要的并非仅仅是一句“女主必须很强”的口号,而是剧集能够让她们在角色身上寻找到共鸣,进而感受到真正的幸福感。

《我可能遇到了救星》中,普通打工人女主面对身为医院院长的男主的告白。她考虑的并非是“我们身份悬殊就不能在一起”这类纠结的问题。她思考的是,既然爱意已经来临,那么她就欣然接受这份幸运。没苦硬吃的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在这个时代,谁也不能在偶像剧里从道德层面去指责女性“走捷径”。这是“爱女文学”里女性理应得到的“小确幸”。

国产剧如何循序渐进地“女本位”?

偶像剧的“爱女”是源于市场直觉的。要想更平稳地走向“女本位”,就需要去探寻更可靠的创作路径。

首先要让大众更能适应较为温和的“女本位”,也就是偶像剧中的“爱女文学”,那么应该从哪些角度去进行创作呢?

很简单,让男性角色去爱她并且帮助她就可以了。编剧小凡和小金觉得,前些年大家还在对一女多男模式的偶像剧是否为伪女强的玛丽苏进行探讨,而如今观众仅仅希望能多看一些一女多男的雄竞剧,这就是一种在不知不觉中体现出的女本位视角。

女本位视角对应的是男本位视角,男本位视角类似于今年春节档的电影。从票房方面来看,这些电影的成绩较为良好,然而却被指出存在“艳尸景观”,也就是女性角色的地位出现了急剧的下降,她们以性感、牺牲、隐忍的形态被塑造成为服务男性角色的工具。

男女调转之后,就能轻易体会到女本位视角。也就是创造出充满性张力的情境,去争抢女性的爱,以此来证明自己的男性角色,进而服务女性角色,给女性观众带来情绪价值。在这一点上,言情剧、偶像剧似乎确实比较超前。

大女主总是有娇夫来相配。制片人小金表示,确实有男演员较为在意“娇夫角色”,期望故事情节的关键戏份能集中在自己身上。其实,“娇夫角色”自身包含很多感情戏的关键情节,只要能把握好,收获就会很显著。男性角色如果足够爱女性并且尊重女性,那么就会被女性观众喜爱。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就像双向奔赴一样。所以,男演员真的没必要抗拒,因为谁会不喜欢深情的男性呢?

仙偶剧《仙台有树》被称作“娇夫文学”,女主角沐清歌是玄门宗师,她肆意洒脱且纵情人间。她招收貌美男徒,喜爱饮酒和美食,将吃喝玩乐写成了《玩经》。她的门规教条主张穿得好看,享受情爱,不要进行苦修。女主沐清歌作为一个成熟自洽的个体,引导男主苏易水如何与世界相处。所以苏易水在全剧里的行为准则不是传统的公序良俗,而是更多由沐清歌这位女性师尊所制定,这当然算一种标准的“女本位”。

小金认为,要让女性角色习惯主动表达自己喜欢的东西,而不是因为要对抗某个男性角色或权力体系才被迫成长,这很好地解释了《掌心》为何没有获得强烈的市场反响。

《去有风的地方》《我的阿勒泰》等以女性为主的治愈剧,与话题鲜明的女性题材相比,更好地消解了“对抗性”。许红豆的成长不是“斗争型”,而是“发现型”,她在不断探索中逐渐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李文秀的成长也不是“斗争型”,而是“发现型”,她同样在不断探索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

编剧王宛平和丁丁创作了《我是真的爱你》,他们的初衷是希望两个处于完全不同“阵营”的女性,最终能够有共鸣,彼此理解并且惺惺相惜,这是一个女性放下对抗、去寻求舒适情绪的过程。也许和五年前的社会情绪相比,这样的创作更符合当下女性的需求。

毕竟女性的成长路径可以多种多样,并非只有单一的成功学叙事。

《掌心》的结局受到评论的质疑,被认为是烂尾。男主袁少成最后能够封侯拜将,而女主叶平安却选择远离朝堂成为自由人,这让人感到疑惑。然而,如果把“女本位”看作是一种叙事框架,那么“爱女”或许才是更核心的创作态度。尊重女性的成长逻辑,能让她们的故事更加真实和多样。“爱女”不仅仅是让女性角色更强大,更是让她们能够自由地选择自己人生的叙事方式。两个代表完全不同“阵营”的女性,有望最终产生共鸣,她们能够互相理解,也能惺惺相惜,这便是女性放下对抗,去寻求舒适情绪的过程。或许与五年前的社会情绪相比,如今的这种状态更能适应当下的女性需求。

毕竟女性的成长路径可以是多种多样,而不是单一的成功学叙事。

《掌心》的结局遭到评论质疑存在烂尾的情况。为何男主袁少成最终能够封侯拜将,而女主叶平安最后却选择远离朝堂成为自由人呢?然而,如果将“女本位”视为一种叙事框架,那么“爱女”或许才是更为核心的创作态度。尊重女性的成长逻辑,能让她们的故事更加真实且多样。“爱女”并非仅仅是让女性角色更强大,而是让她们能够自由地选择自身人生的叙事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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